小村悲事的伤感散文

时间:2020-12-17 18:44:00 [第四单元]写一篇散文 我要投稿

小村悲事的伤感散文

  “小仪的父亲又去了。”乍闻这一消息,我心中一凌。但并不觉得太惊讶。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是啊,一个绝望的人,怎么活着都是枯木一般,行尸走肉的活着也许还不如入土为安。大地有时候是人们最好的温床。她常常以博大的胸怀涵咏着人们无法容忍的苦痛……

小村悲事的伤感散文

  小仪是个男孩,一个长的很清秀的男孩子,在我的记忆中,他永远那么羞涩,见了人几乎不说话,就是那么羞涩的笑笑,很腼腆,很文静。

  但在父母眼中小仪是不折不扣的娇宝贝,父母对他可谓用心良苦,含在嘴里捧在手里装在心里。农忙季节,不论多忙多累,看到他,也就乐了。

  小仪其实不是家中的老小,他还有一个小他三岁的妹妹。但在父母的眼里似乎只有他。妹妹生来似乎就是他的丫头,整天的为他忙前忙后,不过很乐意。小丫头整天笑呵呵的很开朗,开口闭口就是:我哥哥……

  小仪很争气,小学一直拿奖状,成绩很棒,在班里表现也好,年年是三好生,邻居们看到他总是翘起拇指来拿他做自家孩子的榜样,有一个时期,他因此倍受一帮差不多大小的孩子的白眼,也难怪,谁让他那么优秀呢,孩子们虽小,却是都有着强烈的自尊,尤其小小男子汉们,谁能架得住当街的指责和贬低?不过很快小仪就受欢迎了,孩子们健忘啊,更重要的是考试期间他们还指望他偶尔给传个纸条呢!

  忽然间小仪就决定退学了,那是初二的下学期,一个午后,他忽然把桌子搬回了家里,死活不去上学了,家长很着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又一言不发,后来问班主任老师,还是不明白,大家都迷惑,但是结局却注定了,小仪辍学了……

  在大家惋惜的目光中,小仪拿着一笔不少的学费走进了城里的电脑培训学校,于是众人的眼睛就又亮了起来,就说小仪毕竟是小仪,肯定不会普普通通的过一生,说不定就折腾出什么大动静来,父母灰暗的眼神重新亮了起来……

  据说后来他又换了学习,改学服装设计,后来进了一家很不错的合资服装企业。在沿海的某个城市很得意的做了几年。但苦守在家的父母压根没见到他寄回一分钱,但是她们对外却不这么说,逢年过节,总是阔阔绰绰的,说是孩子寄回了一大笔钱呢,是那个笑呵呵的丫头出卖了可怜的父母,但是没有人去捅破这层窗户纸,农村人虽没见识却知道同情人。

  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家里张罗着为他订了一门婚事,那个女孩子很漂亮,水灵灵的大眼睛,白皙的皮肤,家中的独女,文静美丽。但是小仪不大乐意,他说他找不到感觉,家里人不满意,媒人也劝说,慢慢来,也许就合得来呢?就这样婚事定下了,小仪又远走他乡。这一走又是三年,据说做上了什么大生意,包了个什么大工程,同村的打工者说见过他,派头很大。肯定发达了。但是他的父母还是那么清贫。小丫头已经长成了大姑娘,她缄口不提哥哥的事情了。很快她出门打工,逢年过节总是满载而归,家里的节日就真的很阔绰的度过了。

  来年的春节,在家人的催促下,小仪完婚了,大红的纸伞下新娘子顾盼生情,含羞带喜,惹得村里的半大孩子好生嫉妒。不待蜜月过完,小仪又南下了,邻居说看来知道责任了。看来是要好好过日子了。谁知这一去就是音信全无,眼看儿媳临盆,父母四处打听,终于知道了他的号码,打电话过去,告诉他要做父亲了,赶快回来。但是回来的小仪压根就没有喜色,就那么木木的忙前忙后,几乎不看新生的儿子一眼,更别说妻子了。邻居说半夜里常听到他妻子呜呜的哭声和压抑着的吵闹声。不久孩子满月了,为了避灾,按习俗是要接到姥姥家住一阵的,男孩子,期盼长的五大三粗,所以住个三五天也就接回了。

  孩子被接去姥姥家的日子,小仪收拾行李要走人,父母怎么都不答应,母亲死死地拉住他的包,哀求似的说:好歹也把孩子接回来再走!小仪放下了行李,父母终于放心了,不料隔天的上午怎么也找不到儿子的身影,打开了他家的房门,才知道人去屋空,母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呜咽着:这日子怎么过啊?邻居来劝说,却不知如何宽慰,他们都知道小仪的妻子把对丈夫的嫌怨发泄在婆婆身上,终日不言不语,木头一般的冷冷的对着满头白发的老人,小仪的母亲原本豁达,打得一手好纸牌,逢上农闲,一帮老姐妹整天相伴着乐呵呵的。但自从媳妇进门,她就笑不出来了,终日替儿子陪着小心,殷勤的尝试着接近儿媳,但满脸欣喜换来的往往是一副没有表情的眼神,她怎么也笑不起来了,偶尔和老姐妹聊起来长吁短叹,感叹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儿子不在,媳妇和孙子也不能总在娘家,小仪的父亲不得不走进亲家接回了儿媳,却只能说儿子忙脱不了身,没敢以实情相告。

  事实总是事实,儿子的离开使儿媳益发不满,但内向的女人绝没有声嘶力竭的叫骂和哭叫,她以更深的沉默和寂寂的身影倔强的抗衡着公婆的接近,常常大白天屋门紧锁,忙起来任凭儿子哭得声音嘶哑,任凭公婆拍烂了大铁门,决不出一声,决不看一眼。年迈的奶奶隔着黑漆漆的大门无望地凝视着委屈的孙子却无能为力,长久的守候后是一步一回头地离去,回到家后无声的呜咽,感叹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

  孩子慢慢长到了两岁,儿媳妇把孩子交给了公婆远走他乡打工去了。拮据的生活更加捉襟见肘,看着孩子羸弱的躯体,老两口不断叹气,卖完家里的粮食也无济于事,孩子三岁前是疾病的高发期,没有母亲陪伴的孩子身体似乎更差,到了得病时候,整天呜呜哇哇的啼哭着,听的爷爷奶奶的心都碎了。

  不到一年,小仪的母亲病倒了,整日胡言乱语,几近昏迷,在外打工的女儿已经成家远嫁,带着不满周岁的孩子守护在病床前细心照护,却总不见好。偶尔母亲清醒过来,对女儿说,你走吧,家里忙呢,我反正好不了了,不拖累你了,好好过日子吧。女儿不放心,赶紧找人给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后来就一直守护着母亲。将近农忙,有一天,母亲忽然说,你回家看看吧,我差不多好了呢。女儿看母亲很清醒,加之家中确实繁忙,就赶忙回家去了,打算第二天早早过来。不料没等到第二天,女儿就被告知母亲远走了,以一根绳索在荒凉的原野结束了五十年的沧桑。

  没有看到母亲最后一眼的女儿哭的肝肠寸断,狠狠的诅咒黑心肠的哥哥害了母亲。好心的邻居七手八脚把僵硬的尸身抬回了冷清清的家中,木讷的父亲走进走出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堂哥清醒,大声吆喝着叔叔找堂弟的联系方式,但小仪的号码早换了,联系不上,没辙,只好联系儿媳妇,不敢明说,只说婆婆病了,让她火速赶回。后来费尽心思,终于让一个在外打工的同村人打听到了,堂哥打电话过去,等到接通,焦急的告诉堂弟婶子死了。小仪似乎迟疑了一下,紧接着说,别骗我!堂哥哥煞是恼火,狠狠地说:死就是死了,不管怎么说,如果你明天不到家,以后见了你,我肯定放不了你!放下了电话,堂哥狠狠地说:明天小仪回来,我一准揍他,谁拦我都不行!

  第二天,在妻子到家大概半小时后,小仪匆匆赶回来了,堂哥说话狠,却舍不得下手,倒是站在一边的舅舅气不过,对着他挥去了巴掌。

  丧事有条不紊地安排着,找来的管事的问钱在哪里,小仪木木地说,回来的匆忙,没来及带钱,边上站着的小仪的妻子悄悄把堂哥叫到一边,拿出了自己带回来的三千块钱,向来通达的堂哥迟疑了一会,还是没接弟媳妇的钱,他明白弟媳妇的处境,自己掏钱交给了帮着张罗的邻居们。

  埋葬了死者,村子里纷纷扬扬的传闻多了起来,大家都知道了小仪在外地有一个女人,人长得不漂亮,并且很凶,但小仪却对她言听计从,不敢有什么怠慢,说是没带钱,估计也是这个原因。众说纷纭。没有人敢肯定属实。

  死者已矣,生者依旧在,过了死者的各个纪念日子,小仪的妻子带着孩子回了娘家。小仪又远走了,家中偌大的两个院落只有一个老人出去进来,形影相吊,本来就憨厚老实的男人更加沉郁,走在灿烂的阳光下他也抬不起沉重的头颅,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怎么也弄不明白,自己一辈子吃苦耐劳,怎么就换不来一日的幸福和安稳?在邻居好心的询问中,他只能惶惑的嗯嗯着,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些什么。

  又是秋季,萧瑟的秋风不断提示着日渐枯黄的原野,丰收过后的季节该是肃寒的冬了。勤劳的农人们忙碌的在田野里耕作播种,一年中最忙的季节后该是他们休息的时候了。某一天的早饭时间,邻居们忽然忆起似乎几天没见到小仪的父亲了,确定了赶忙叫来了小仪的堂哥,砸门入室,却见老人一脸色青紫的躺在堂屋的软床上,屋内散发着刺鼻的农药气味……

  听闻这一消息我没有吃惊,来来往往的见过老人几次,看到过他衰老的颜容,纷乱的白发,还有浑浊的眼神,迟钝的脚步。每一次我都深深地感叹他的遭遇,从他的身影中,我读出了无边的绝望,对于一个绝望的年轻人来说,父母儿女这些难以逃脱的责任也许是他熬下去的寄托,但对于老人来说,深爱的孩子的离开和叛逃,该是最深的苦恼和心碎,儿孙的遗忘和远走,让他无法不绝望,而对于一个绝望的人来说,谁又能说置身大地不是最好的归宿?在无边的黑暗里往往能让一颗孤苦的灵魂得到永恒的安宁和温暖!

  小村的脚步依然幽幽的前行着,触目无边的原野,我心里涌现出无边的悲凉,活着对某些人来说,有时候真的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但能坦然的超脱的人又有几个?我祝福这个已经解脱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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