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叹息伤感散文

时间:2020-12-17 14:57:10 [第四单元]写一篇散文 我要投稿

一声叹息伤感散文

  如今日子好过了,可闲暇之时,我的思绪却又常常游走于过去,想那些年紧巴的日子,想我的邻里乡亲,想发生在我们穷人身上的那些事。说我们愚昧也好,无知也罢,想过痛过,也只能发出一声叹息了。

一声叹息伤感散文

  石头爷走的那天,天气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没有阴沉沉也没有雨纷纷,还是晴间多云,也许是人贫命贱吧,对于石头爷的死,老天不在意,也就没动什么感情。

  不同的是,全村人十有八九都自发来到石头爷的坟前,烧些纸,捧把土。乡亲们的表情都是很凝重,不少人的眼中含着泪水,我也身在人群中,伤感的泪水也是无声地落下,而胸口总觉得有一个沉重的东西堵在那里,我也总想纵情地哭一次,以哭去堵在胸口的沉重。可我终不能够,在我们那里,乡邻的死,我们外人是不以允许大放悲声的。

  全村人都知道石头爷是死于肚痛,他在床上痛了一天两夜,他求我姨奶拉他去看医生,也求他的儿子,也就是我的保国叔带他去乡医院看病,可都被他们手一伸,说钱全被石头爷赌光了而不停地埋怨。我也知道这都是他们的气话,他们是想用赌气来抵触石头爷的,可因为他们的看淡,因为他们的大意,却赌输了一条鲜活的生命!石头爷苦苦支撑着那对他来说用秒计算的时间,最终痛死在了家中,他走时脸色苍白,眼角还挂着几滴泪水。

  石头爷是我们村憨厚之人,他也有一颗聪明的头脑,平日里为买牛卖牛的牵线搭桥,农闲时候,下湖北,跑江苏,来来往往,手中也就多少有点儿小钱,可的恶习再加上贴补同村的那个相好,平日里我们也真没看出他的日子过得有多滋润,日子似乎也如我们一样的紧巴。尽管他有这些不光彩的经历,可他的厚道却是不容置疑,农忙之时,他总是帮了东家帮西家,谁家缺少劳力,他就会抽时间去帮忙,他也从不张扬,有时帮完了,别人还不知要去感谢谁呢。而且他也从不求别人答谢,也很少接受别人过意不去的吃请。由于他为人实在,外地的牛经纪也爱同他交往,时不时还有人住在他的家里。

  有一件事情看似荒唐,可却是真实地存在过。

  在我们北方,一到了夏天,昼夜是没有太大温差的,闷热的天气也让我们养成了晚上睡在屋外的习惯。我和姐姐也不例外,就把小木板床抬到门口,晚上一人一把蒲扇,就这样一晚一晚的过来了。而石头爷家的条件是比我们家好的,那时他们已盖起了全村不多的二层小楼,楼顶也就成了他们纳凉的好地方。那天晚上,石头爷的同行朋友,一个湖北的牛经纪老憨又住在了他们家,老憨也是他们家的常客,我们村里人几乎都熟悉他,熟人憝客,再加上天气燥热,睡在楼顶也就成了他不二的选择。由于我们和石头爷家是前后的邻居,所以他们有个风吹草动我们都能感知。那天晚上他们似乎聊了很晚石头爷才下楼去休息。半夜正是每个人深睡眠的时候,我们被老憨那刺耳的惨叫声惊醒,我和姐姐被这突如其来的惨叫声吓到,用被单儿蒙着头不敢吭声,当然对发生的一切更不敢过去一探究竟。几分钟后,惨叫声开始变成低低的哀痛声,老憨也被石头爷扶回了屋子。原来,石头爷的儿子因为生意曾向老憨借过钱,老憨也趁这次来河南的机会向他要钱,可保国叔也不知是哪一根神经短了路,竟然鬼使神差地拿起了斧头,趁老憨熟睡时向他头上砍去。当石头爷怒气冲冲地找保国叔算帐时,却发现他已喝了农药,并听到他断断续续地说自已都不知自已干了些啥。两条人命啊,面对两个又不能面对的人,石头爷也只能把一个拉到东街,一个拉到西街去抢救,而我的姨奶仍是找来一群信基督的在家中做起了祷告。我的石头爷没黒没明地守在老憨身边,端吃端喝,端屎端尿,可他什么也不说,儿子作的孽,命运也就全由老憨一人定夺。伤势稳定后,老憨发话了,也许是他念及和石头爷多年的交情,也许是念及石头爷在他伤病中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对保国叔做的.这件事情一往不咎,但是欠的钱一分不少,还清后,老憨回湖北老家,从此不再踏进河南半步。老人们常说过一句话:福是修来的,正是石头爷的憨厚为人,也正是他多年修来的人脉,才让保国叔躲过了这人生中的一劫。

  民不告,官不究。

  一开始,这件事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热议,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走过,人们也慢慢地淡忘了这件事,久而久之,这件事也在人们的记忆中深埋,它给保国叔带来怎样的触动我们不得而知,对他的行为大家也是看的若重若轻,也许落后的生活让他们没有过多的思想,也许是保国叔的举动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本来,保国叔也是一个本分老实的人,也是村中出了名的孝子。想不通的乡邻也只能用唯心来解释这件事情的发生,说保国叔是鬼附了身,迷了他的窍。而故事的结局,石头爷却是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故事随着走过的日子远去了,可日子还在继续,石头爷每天还是拉牛拖车去地里干活,也还是帮了东家帮西家,还是一口一口吧唧吧唧地吸他的旱烟,还是拿着不多的钱去去贴补相好,日子也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几个年头。

  直到有一天,石头爷端着一大碗米饭来到赌桌上,边吃边打,一碗米饭足足吃了一个钟头。一来米饭早已凉透,二来他又一直坐着从未活动,再加上时情绪的波动,一大碗米饭全窝在了肚子里,下午他就觉得肚子不适,可就是不愿放下手中的牌,到了晚上,实在是忍无可忍,他才放下手中的牌捂着肚子回了家,孰不知这一放,竟然完全断了他的念想,断得是如此的彻底,如此的干脆。

  石头爷躺在床上,肉体的痛让他不堪负重,他讫求身旁的姨奶带他去看医生,说看好了就再也不去,再也不和相好的来往,可姨奶除了熬一些姜汤外,就是不停地跪在地上祷告,寄希望于上帝。在这漫长的一天两夜里,石头爷是度日如年,挣扎到第二天晚上后半夜,石头爷的意识开始越来越模糊,这时保国叔和姨奶才意识到病情的严重性,说天一亮就带石头爷去医院看医生。可是,阎王爷早已派小鬼去做石头爷的工作,并迫不及待地把他花名在册了。天还没亮,石头爷就带着无比的痛与无奈离开了这个看似让他留恋的世界。

  当听到哭声时,我惊呆了,我的父母也惊呆了,全村的人都惊呆了。要知道,这件事情从发生到结束,我和父母就住在他们隔壁,我们是几辈子的邻居。可我们也没有任何的作为,我们也如他的家人一样大意,如他们家人一样的麻木,当我们匆忙跑过去时,触到的是石头爷冰冷的身体,看到的是他苍白的脸和眼角挂着的那几滴浑浊的泪。整理他的被子时,发现他脚上穿的不是袜子,而是套了两只塑料袋子。平日里的石头爷,我们只知道他憨厚,勤劳,也知道他爱还有一个老相好,可我们却不知他连一双袜子都没得穿。看到这一幕,我们在场的无不落泪,是后悔,也是伤感。

  保国叔两口子也是哭的死去活来,我也相信,这些泪水都是真诚的,大家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在农村,农民的地位低微,总觉得命也就成了贱命,生病了,弄一个偏方,再连扛几日也就过去了。命贱了阎王爷也会嫌弃,也就允许这些生命游走在世上。没想到,这一次是阎王爷的慈悲还是石头爷的力争,他走了,却给我们留下了能把肠子悔青的遗憾。假若姨奶不因他而生气,不把希望寄托于祷告;假若保国叔夫妇不大意,也能尊重一下他人的生命;假若我和父母在一旁催促一下,能够想到石头爷病情的严重性;假若我们不都等着天亮再去医院,还会不会有这些假若呢?是我们的愚昧,还是我们的冷漠?写到这里,我也只能是一声叹息了。

  石头爷走了,出殡的那一天,多少懂点儿医学知识的一个乡亲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说这有可能是胃痉挛或肠梗阻之类,治的及时的话,是要不了人命的。可我们的“漠不关心”让石头爷带着痛与遗憾含泪去了另一个世界。

  不管那个世界有没有贫贱与富贵,最起码没有我们的愚昧无知吧。如今,我不能怨当时姨奶的冷漠,她也是一位善良慈祥的老人,农村妇女应有的美德她也具备;我也不能怨保国叔夫妇的冷酷,平日里他们的孝心也是有目共睹。怨乡里的麻木吗?父母一提起那件事就不能释怀,这也成了他们心中永远的痛,母亲也总会流泪说,谁能想到石头爷会没有钱,又怎能想到他连一双袜子都没有?石头爷脚套塑料袋子的那一幕,也许永远定格在母亲的记忆里了。

  如今我来到南方也有好多年了,对故乡的了解也大多来自于母亲的口述,父母虽然也搬出了那个小山村,可离故乡并不遥远,所以对故乡的关注也就从未间断过。今天谁又去世了,明天谁又因看不起病在家里等死了......母亲总是在电话那边不厌其烦地说,而电话这头的我也总是在不厌其烦地听,我除了发出几声叹息外,还真的是很少能插上话的。

  走过了这么多年,在我故乡的那个小山村上,有些故事还在上演,有些悲剧还在继续,原本,勤劳的他们在政策的扶持下,也渐离了贫困线,也用他们挥洒的汗水换来了些许的积蓄。可朴实的他们,想的最多的就是自已的儿孙,总是想把微薄的节存留给儿孙们,而自已宁可吃糠咽菜。生病了,小病就扛一扛,大病就听天由命。他们不想为了自已的贱命而又让有点起色的家再次回到解放前,命贱钱金贵,这是我的乡亲一直以来的观点,也被大家默默地认同。他们宁可等死,也不愿拿辛苦挣来的血汗钱去赌命。于是就残喘着一口气,等待死神的召唤,一具冰冷的尸体,换来一口薄棺,一坯黄土,掩埋了冰冷与遗憾。活着的人,哭过痛过,一声叹息之后,日子还是继续着。

  写到这里,我的思绪还在飘着,经过了那么久,可心中的痛似乎没有减少丝毫,我除了一声叹息外,还是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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