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过墙头的塔玛克散文

时间:2021-01-12 19:17:25 [第四单元]写一篇散文 我要投稿

扔过墙头的塔玛克散文

  塔玛克!这是一顶帽子的名字,是哈萨克男人帕尔哈提叔叔送给我的礼物。

扔过墙头的塔玛克散文

  帕尔哈提是额尔齐斯河一带牧区里最快乐的男人之一。除了有一个漂亮的老婆,两个身体健壮的儿子和一个可爱的女儿以外,他的家里还有一大群羊放牧着,每天都有小黑马骑着,当然,他的身后随时会跟着一条体格魁梧的土狗。这么一种殷实和富有如同神仙般的日子,让我们羡慕得下巴颏子都快掉下来了。

  我知道帕尔哈提叔叔,就是因为喜欢听他唱歌。当他带着一身的奶味和肉味来到兵团连队时,连队的知青们总是抓着他要和他交个好朋友,然后就请他喝白酒,这让他很乐意也感觉很荣幸。他也主动地给知青们回报,唱着一首首谁也听懂歌词的哈萨克民歌。歌虽然听不懂唱的是什么,可是,唱出来的歌曲总是平缓优美,声音悠扬,腔调很长,透着一股子青草的味道和怀念故乡的淡淡忧伤。在开头先弱、渐渐变强、最后慢慢弱下去的旋律中,总有一种磁性的甜蜜,不断散着出温馨的气息,吸引着你一遍遍地去听想听和爱听。他有一种很长时间唱着不换气的本领,这让听惯了短促雄壮之类革命歌曲的知青们,当然更包括充当观众围观的我们,都会生出无比佩服之情。

  只有骑着马带着狗来找我爸爸时,我才知道他们原来是真正的好朋友。

  我爸爸是连队的木匠,业余时间打一些家具,椅子、五斗厨、三斗柜,小桌子和板凳都做,虽然是自学成材技术不怎么样,可是,在刨得光洁的家俱上,用刷子涂上一层鲜红的油漆,立即就成了一件很不错的家具了。这样的家具在乡村很有市场,能换到羊肉和玉米面,这让孩子多缺粮少食的我们家特别有幸福。

  这一次来连队,他想让我爸爸做一张小桌子,要木材厚粗结实的那种、用的时间长可以专门转场使用的那种。他家里原有的一张小圆桌子散了,钉满了钉子也不能再用。而且,他很早就想做一张能带到夏牧场去的圆桌子。全家人围着圆桌子吃饱喝茶,呵呵呵,多带劲。我爸爸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从耳朵上摘下一支扁粗的木工长铅笔,刷刷几笔就画出来给他看。四条短腿、一张厚面、还能折叠的,他一眼就看上了,一个劲地点头竖指头连声说着“嘉克斯”(哈萨克语好)。

  我爸爸和他认识很多年了,他没有钱时,可以用羊肉和粮食顶帐,没有钱和东西也不要紧,以后等有了再给也行。我爸爸的友好行为,也让他一家人非常感激,所以,他常常来邀请爸爸去他家吃肉、喝酒、听他们弹冬不拉乐器。

  跟着他一起过来的大土狗,带着一张“哈士奇”狗才有的幽默面孔,雄壮威武地蹲坐在我家院子的门前,安静地守护着拴在桩子上的黑马。它对一群围着它汪汪乱叫的连队小狗,像大人看调皮的小孩子那样,显得不屑一顾看也不看,同时,它也让很多想凑热闹的人想看又不敢凑上前。

  他提顺手摘下头上的皮帽子放在桌子上,露出了一顶绣满小花的帽子。我马上凑上前,仔细而欢喜地抚摸着。金黄的底色间印着碎花的缎子布面上,四周配上一层红色的狐狸皮,透明的红色狐狸皮,毛尖上泛着一层细细的白绒,柔软、轻盈而且像波浪一般起伏着,放在阳光下面顿时熠熠生辉,像一捧燃烧在头上的火焰,戴在头上像戴上空气一样没有一点重量,这是一顶很不错的像一朵云彩的帽子。要是我也有这么一顶,冬天跑校上学时该多暖和呀。

  巴郎子(哈萨克语小孩),喜欢吗?他大概注意了我很久,直到告别时才转过头来问我。嗯嗯嗯,我费劲地咽着嘴巴里的口水,不住地飞快点着头。

  他走的时候,我爸爸送他出的门,看着他戴着帽子轻松地上了马,两腿用力地一夹,小黑马便踏着步子飞快地小跑起来,大土狗也站起身子颠着碎步飞快会跟着走了。站在门前,我的目光跟着他追了很远,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

  第二天中午,我正在院子里用一把缺口的斧头劈着木柴。一抬头,帕尔哈提又骑着马过来了,身后仍然跟着那条土黄色有一些憨态的大土狗。隔着一圈用土块垒起来的围墙,他突然看到了我,才勒住马头停下来。大土狗也睡醒一样,随即跟着马蹄子停下碎步。我看到他坐在马背上,伸出一只大手向我招手示意。

  “帕尔哈提叔叔,我爸爸不在家。”我拎着斧头站在围墙内大声地告诉他。

  “我当然知道,爸爸不在家。刚才我们在路上见了,他去外面接见朋友了,是吗?你爸爸还说了,你一个人在家里。”他态度友好地向我说道。

  听了这句话,我才相信他是真见到了我爸爸。我费解地思忖着。

  巴郎子,你的过来!他用日本鬼子说话的语气叫着我。我看到他转过身子,费劲地从捆在马背后面的袷袢里掏东西。

  “接着!给你的礼物。”他笑哈哈地大喊一声,这声音特别好听,像他以前唱过的歌。

  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他的手里飞了过来,这个东西越过空荡荡的天空,居然轻飘飘地飞过了墙头,落进我家的`院子。我急忙扔了斧头伸手去接,飞来的东西恰好落在我的怀里,让我如释负重。

  “塔玛克,它叫克孜勒塔玛克(红色的帽子),你的喜欢,活西!”(再见)帕尔哈提叔叔像大将军一样,高高地扬起胳膊挥一挥手,在我还愣怔之际,就骑着他的小黑马得得得地走了。跟着他身后的大土狗站起身子转过头来,似乎用力地看了一眼想记住我,然后,又像主人一片影子那样跟着一起飘走了。

  我急忙打开袋子看,这会是什么东西?

  天啊!我像突然停止了呼吸,幸福的心脏飞出了胸膛,从天上意外降临的一种幸福感受。

  这是一顶昨天我才看过的塔玛克!原来是帕尔哈提叔叔从墙头扔给我的帽子。

  不远的泥土路上,一缕悠扬的歌声又从半空中缓缓传来,不用辨识就知道是他的歌声。这歌声就像一片灿烂亮眼的阳光,像电影里激动人心的主题插曲,刹时间照射着站在院子中央、幸福得不知所措的我。

  从此以后,我的生活里又多了一件深红色的帽子。它像幸福的童年一样,在每一个“三九”隆冬的严寒中,始终不离地跟在我的生活旁边,就像帕尔哈提叔叔身后的那一条大土狗。

  二〇一七年一月二十三日于乌鲁木齐市

【扔过墙头的塔玛克散文】相关文章:

塔克的郊外读后感100字07-28

塔克的郊外读后感500字07-27

塔克的郊外读后感400字07-27

塔克的郊外读后感800字07-24

扔沙包04-04

谁道过的永远散文02-19

扔石子作文07-24

扔沙包作文03-06

扔泥土大战05-06

<<塔克的郊外>>读后感作文450字10-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