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碗馓子茶是我永恒的记忆散文

时间:2021-02-08 09:54:55 散文 我要投稿

那碗馓子茶是我永恒的记忆散文

  儿童时代,我最向往的就是早上能喝上一碗馓子茶。

那碗馓子茶是我永恒的记忆散文

  一九七四年秋天正是“农业学大寨”的高潮时期,我正好十岁。有一天早上,我朦朦胧胧中被尿憋醒了,却听得“呼—啪、呼—啪”的风箱声,知道那是母亲正在烧火做饭。我一骨碌爬起来就往外跑,当跑到锅屋(即厨房)时猛然发现锅台(即灶台)上放着一碗馓子茶,顿时呆住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它,再也挪不了半步。

  这时却忽然传来了母亲亲切的声音“儿呀,你喝了吧”,我猛地跑过去端起了这碗馓子茶,三口就把它喝光了。从那以后,每到这个时刻,我就会准时出现在锅台旁,母亲总是让我喝了这碗馓子茶。直到有一天中午我放了学,发现母亲正躺在床上,她告诉我锅里有煮的地瓜,让我吃完了去上学,当父亲收工回家后,我隐隐约约的听到母亲因吃不上早饭而晕倒在农田里。原来,那碗馓子茶竟是母亲的保命茶!

  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好,从我记事起她就经常喝中药,而我出生的时期正是家乡最困难的年代,秋天吃的是地瓜(即红薯)、地瓜秧,冬、春、夏就是白水煮地瓜干和瓜干煎饼,春天偶尔还能摘一些槐花吃。那时有三盼:一盼到姥姥家去,舅舅能在河里捉鱼吃;二盼半年时能吃上白面馒头;三盼春节时能吃上二顿饺子。因为不管有多少,我自己吃饱了就跑出去了,却不知道母亲能否吃的上;有时发现亲戚来了就会带一小把馓子,却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原来母亲就是靠那每天早上的一小捏馓子养护着身体、支撑着家。

  母亲不许我们骂人,不许打人,不许吃人家的东西。在我的记忆里,她只打过我两下。那是因为同学拿了我的铅笔,我又抢了他的粉笔,他却跑到我家向母亲告了状,母亲就打了我两下,我委屈的哭了,她也伤心的`掉下了眼泪。

  转眼我参加了工作,每次回家,母亲总是唠叨,嫌我不好好上班老是往家里跑,说什么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不缺吃、不愁穿,往家里跑就会耽误工作,往往坐一会就被她撵走了。那是一九九九年的一天,二哥打电话说母亲又晕倒了,刚打完针,不让告诉我的,是偷偷打的电话。

  我急忙跑回家,二哥正守侯在母亲床前,母亲猛的坐起来责问我怎么来了,我说出发的,顺便来家看看;又转身怒斥二哥,是不是你告诉我病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老了,头晕病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不碍事的。我赶紧圆场,告诉她我不知道她病了,只是出发顺便来家看看,母亲这才露出了笑容。坐了大约十多分钟,母亲就赶我走,说不要让别人等的发急。我只好不情愿的走了,可母亲又撑着病体将我送上了车,一直望着我走远了。

  有一次村里的干部到我这里咨询一点事,闲谈时说你家的大娘好笑不好笑,她拣了三十元钱,非得让我在喇叭上喊喊谁丢的,结果来了二个认领的都兑不上,现在这个钱仍在我这里,问我怎么办。我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是这样的人,从来不沾人家的便宜,如果确实找不到失主,你就充公吧!哈哈,只好这样办了。

  母亲八十四岁那年生病住了院,领导、同志们都去看望她,老人家特别开心,非得让我给各位泡上一碗馓子茶,我解释说现在都喝矿泉水了,喝点矿泉水就行,可老人家却说那是凉水不能喝的,馓子茶既是饭又是茶,多好呀,这可真难为我了,到哪里找去?大家看我很难为情,坐了一会就走了,可母亲又非得让我把礼品退回去,说大家都不容易的,来看看就真好,东西是不能要的。你说,面对这么倔犟的母亲,我可咋办?

  那碗馓子茶,是我永恒的记忆,是我人生的坐标,是我精神的支柱,也是我工作的动力,更是母亲那颗对亲朋、对子女仁爱、期盼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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