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一节染指月光的念诗歌
如果没有欲穿的望眼，今夜
月亮，是否还会溢出相思的波光
浸染一些，淅沥柔情
我已经没有多余火把，温暖
更多心。只能在月光照见的地方
设案，焚香，把需要诉说的爱
需要倾诉的苦，朝着月亮，供奉
当我从月光爬过几案的另一端
捧起那碗油盐饭，从中捞起
一团酸甜颂辞与咏叹咀嚼
就有八月的风，带着常人的悲欢
从月光下走过，不着痕迹，不露凄寒
望，望到月亮，躲进云层
我还在望，还在等，还在反复斟酌
该用怎样的词汇，才能安抚
一根根激情暗涌的神经，并一厢情愿地祝福
我面朝黄土的父母，我日夜奔波的兄弟姐妹
今夜，不至于被这尘世冷落，不至于被亲情遗忘
我已经完全信赖于月光
由着它，生出一节透明的纯来
让我心底的湿，以及隐秘的痛
镌刻成月亮之上，一个脆弱暗记
缠绕，我梦中滋生的一缕白发
柔。绵。长。折叠成巢，安放
漂泊的慰藉。居家的温暖
不说想你，为何还要深夜披衣而起
说不想你，为何还要深夜披衣而起
临窗，遥望？于一滴浊酒中
把自己灌醉，却依旧无法根治
相思之饥饿。月望穿，光饮尽
只为，相互致意的隐喻
转身与你道别的那一瞬
便有一轮明月，植进我生命的秋天
再也无法召回。我身边的位置
已经空了好久。落满的尘埃
轻轻一拂，就会掉下一地红豆
弥散于月光之中，照见
昨天的你，坐在我怀里，对着月亮
唱一些错落有致的小曲
等我，夸赞，打赏
等到秋风把月亮吹远
你悄悄撩起裙裾试眼
然后塞给我一枚月饼，把我抱紧
生怕，手中的幸福
被他人夺走
然而，事实是——
大半生过去了，没人夺你的幸福
可你手中之幸福
却越握越少，一如今夜月光
转仄入平。走过了如此多虚幻炫境
我们只能庆幸，还会找回相思原点
并与之相向而行
纵使云遮月，回望也有一片月光
一朵云，在八月走累，想贴上月亮
歇歇脚。于是，有人就省略了
祈祷与祝福。忧伤与忏悔
季节，是有些冷了。冷在
昼之追逐与夜之空虚中。面对虚无炫境
多少人会想起乡下的.村庄，想起生根的地方
那是生命成熟与垂怜之地方。纯，一尘不染
桂花，无声开落。树下
依旧有人，种植一成不变的痴念
一朵，挨着一朵，被秋风吹近
忽又飘远。我在这些忽近忽远痴念中
秀，生命绾于心头的流苏
云朵背后的月亮，是我
心中暖过的玉
不因柴门。不因土墙
不因抛头露面的父母，不因受苦受难的姊妹
黯然，失色。正因这样
我才在月光饱满的清纯中，一次次幸福
别离，就像落叶之长调
扑簌簌，在虚无处放纵隐形翅膀
用飞翔姿态，祭奠诸多苦难和些许幸福
并容纳尘世的灰。然后
他乡亦故乡。手捧银碗与木碗之人
今夜得到的月光，都一样
所以，我用月光，卸下
肩上的重量，举手
为每一颗心，挂一轮月亮
安慰他们的梦境，和
乡下野菊清瘦的方言
月光和母亲的银发，是我
可依赖之暖，让我
隐藏于蒿草中的希冀，在下一个春天
泛出刺眼的绿。引领草木茂盛的村庄
开始，向着天空，张望
月亮，又一次升起
空中之浮云，飘着，飘着
就不知去了何方
今夜，月亮是相思的归宿
草木，在八月开始沦陷
不想划地为牢的思念
神色肃穆。如约而至的月亮
清澈如水，并用温馨绕指柔
触摸，心灵底部血脉
在凝望月亮之前，我清理
荒芜思想。剃度，凌乱欲念
等心清如水之后，借助
月亮的语言
启动迁徙的相思
无论门第显赫，还是卑俗
打开吧。今夜，月亮
都会牵引相思，回家
让所有悲喜融化于最亲切的根部
成为血浓于水的守候
除了亲情，人还能依靠什么——
奢侈的物质？膨胀的欲望？
卑微的信仰？不
只有亲情，才能低于尘埃
高于苍穹
什么也别说，就把爱
含于唇齿，聚于凝眸
紧握，月光穿过秋枝的素白
听一行候鸟吟诵的补白
修复，灵魂的漏洞与微笑
2016/9/9于布衣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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